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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一章打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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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一章打發

林蔭之下,習習春風吹拂過臉面,林瓏與葉田氏漫步從中,兩人說了一會子悄悄話,不時地小聲笑出來,看得出來兩人心情都極好。

“這次六叔父同意看大夫,六嬸母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。”林瓏一臉的唏噓,看到葉田氏臉上的笑容與紅暈,也不由自主地替她高興。

葉田氏這幾天過得相當舒心,這次與葉老六重修舊好,頗有幾分新婚的感覺,萬老姨娘也沒再主動挑事,這樣的日子才是人過的。“那還是多得侄兒與你,要不然我們這輩子怕是都難能再重歸舊好。”

她是明白人,受了葉旭堯和林瓏的幫助這是不爭的事實,心下自然是感激萬分。

“六嬸母還與我客氣什麽,這於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,這人啊要活得好,裏子更重要些。”林瓏沒有居功自傲,反正女人活著就是不容易,能幫上一把她也絕不推辭。

葉田氏眼中一片感動,不消說別的,就看這次見大夫之事安排在林宅,就可以看到他們夫妻對這事的上心。

張太醫原是林棟的大夫,出入林府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,林棟的身體孱弱人人皆知,沒有人會往歪處想。而她與林瓏本身就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,她與丈夫來造訪林宅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,完全沒有給人碎嘴的地方。

自家丈夫得知這時間地點之事時,松了一口氣不再憂心忡忡的樣子她記憶猶新。

兩人正說著一會子話,就看到有侍女過來稟報,說是張太醫已到,大姑爺請她們過去。

林瓏應了一聲,拉著葉田氏就往回走,這一路兩人幾乎沒有說多少話,尤其是葉田氏的雙手卷緊巾帕,看得出來她極為擔心,終於要面對這結果了,焉能心潮沒有半分起伏?

“六嬸母,你放松些,你都這個樣子,待會兒六叔父豈不是更緊張?”林瓏見狀,實在看不下去,只能開口勸說一句。

葉田氏僵硬著點點頭,手心一直在出汗,“我曉得的,曉得的……”

“六嬸母,來,深吸一口氣,你要把心態放平穩了,這樣一來才能達到求醫的最大效果。”林瓏停下來,看著葉田氏要求道。

葉田氏照做幾遍,這才把心情放平穩了些,如果連她都要諱疾忌醫,丈夫邊就更不用說了。

林瓏這才拉著她再度往林棟所住的廂房而去。

兩人到了簾外,就聽到裏面男人們說話的聲音,聽得出來只有葉旭堯、葉老六和張太醫三人,林棟應是避了出去。

林瓏朝葉田氏示意一眼,看到後者點點頭,這才親自掀簾子進去,“張太醫到了?”

張太醫聞聲,忙轉頭看去,起身給林瓏做了個揖,“讓嫂夫人久等了,太醫署有些瑣事要處理,這才來晚了。”

“張太醫能來我們就高興了,別這麽客氣,趕緊坐下。”林瓏知道這張勸功與自家丈夫關系親厚,又是林棟身體漸好的大功臣,所以臉上一直是笑瞇瞇的。

張太醫也沒有客氣,這林府他出入慣了,與林家人關系也是極好的,也沒太把自己當成是客人。

葉旭堯朝葉田氏道:“六嬸母,坐下吧。”

“哎。”葉田氏應了一個單字,很快就挨著面色因緊張而嚴肅的葉老六。

夫妻二人對視一眼,這會兒不禁有幾分依賴對方,這種相依為命的感覺,讓這對夫妻的關系再度升華,葉老六動情地握緊妻子的手,不管結果是好是壞,都還有一個人與他一起承擔這後果。

“勸功,可以開始了。”葉旭堯輕聲道,上前扶著妻子的手腕,“娘子,我們先行出去,把這兒讓給六叔父他們吧。”

這治的是不孕不育,一定會涉及到夫妻房事等*,他們夫妻不宜旁聽,還是避開為好。

林瓏也正有此意,留在這兒徒增尷尬,還不如與丈夫避開去,遂朝葉田氏眨了眨眼示意一下,隨後方才與丈夫掀簾子出去。

“葉六叔,放松點,我這是大夫,又不是吃人的妖魔鬼怪。”看到葉旭堯夫妻出去後,張太醫笑嘻嘻地道,“沒有什麽大不了的,你的情況我聽子陽提過,心中早已有數。”

看這年輕的張太醫輕松的面容,葉老六這才不再那麽緊張,“那有勞世侄了。”

“小侄必當盡力。”張太醫這回板著臉道,已然是端著大夫的架子。

葉老六點點頭,伸出手腕讓對方把脈。

張太醫一旦開始問診,就會嚴正以待,那張年輕的面容也不由自主地讓患者信賴。

“伸出舌頭給我看看。”一會兒後,張太醫放開葉老六的手腕,開口要求道。

中醫講究望、聞、問、切,自然馬虎不得。

葉老六忙張開口讓張太醫看他的舌頭。

葉田氏看著這年輕人給丈夫看病,這心情漸漸也放松下來,坐在一旁靜侯這結果。

約莫半個多時辰後,張太醫這才重新坐下來,先是靜了一下手,沒有第一時間說話。

葉老六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,與妻子對視一眼,只是不好開口催促。

“葉六叔,你一個月行房多少次?”

葉老六看了眼妻子,尷尬地道:“一日至少有兩次,為了求子。”最後說那四字表明自己不是*熏心之輩,只是為了要個後代不得已為之。

葉田氏說完全沒膈應那是騙人的,但她從來不吃這無意義的醋,所以這會兒倒也沒有那計較之心。

張太醫皺了皺眉,“葉六叔,你行房的次數太多了,這樣反而不利於求子,這個次數要改一改,兩天一次為妥。”

葉老六點點頭,他也不是那貪歡之人,要不然之前也不會守著葉田氏十多年並無納妾的行為。

“張太醫,我夫君最近是心急了才會這樣,但之前他不是這樣的,但依然沒能懷上,這到底是什麽原因?”葉田氏顧不上害羞,把心中的疑慮道了出來。

葉老六一想也是這個道理,自己之前只有葉田氏一人時,並沒有太過於貪歡,但葉田氏生了珠姐兒,十多年沒再懷上這是不爭的事實。

“兩位不用太緊張,葉六叔不過是精寒罷了,因命門和心包火衰所致,這才會一直難以令女性受孕。”張太醫說這話時語氣平淡,這樣試圖讓對面已不太年輕的夫妻可以放松心情,“這並不是什麽絕癥,雖然葉六叔求醫太晚,錯過了最佳的治愈的時期,但現在對癥下藥還未為晚矣,若是再過個幾年再來看癥,那會兒更會棘手。”

葉老六沒想到自己還真有問題,這回若不是妻子相逼,只怕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,這會兒他難掩一臉的愧疚,難為妻子了。

葉田氏早就料到丈夫有毛病,現在聽到這結果,她竟也是松了一口氣,不過還是道:“我雖然沒看過多少醫書,但也是知道的,這精寒宜進補,可我也有給夫君熬制壯陽的藥物,但這也是石沈大海沒有半分影響。”

張太醫擺擺手,“若是一般的癥狀,這樣進補壯陽未為不可,但葉六叔這癥狀非一般,那樣的手法一旦不得宜與毒藥無甚區別,只會加重他身子的負擔……”

聽著這太醫侃侃而談,葉老六和葉田氏方知,之前的胡亂進補壯陽不但不得法,還間接害了葉老六更難令女子有孕。

張太醫很懂得看人臉色,看到這對中年夫妻面色凝重,遂又面帶微笑道:“兩位不必太擔心,一切還有我,放心吧,葉六叔之前能生得一女,必定能求得一子。”

這樣的安慰,對於葉老六夫妻來說,有著莫大的助益。

“這樣吧,我先給葉六叔開些溫補心腎的藥物……”

張太醫一邊說,一邊已經坐下就著小廝磨好的硯臺寫起了方子。

這些醫理葉老六夫妻二人並不太懂,但也仔細地聽著。

好一會兒,張太醫方才寫好單子,吹幹了墨跡,遞給了葉老六讓他看一看。葉老六接過來,仔細地看了看,最後方才交給小廝去執藥。

葉田氏看到丈夫的事情已了,她有心求子,自然也想調理一下身體,遂主動道:“張太醫可以給我診一下平安脈嗎?”

這點要求,張太醫哪有不允的?很快就給葉田氏把脈。

相對於葉老六來說,葉田氏除了心火過盛,肝氣郁結之外倒也沒有什麽大病,只要吃上兩帖藥也就痊愈了。

葉老六知道妻子為何會肝氣郁結?那還不是自己氣的?所以他這會兒更為內疚,幾乎不敢與妻子的眼睛對視,只是一味地要葉張太醫開個好方子。

屋裏的夫妻問診,屋外的夫妻二人卻是分頭行事。

葉旭堯到四進院那兒去找胡老夫子說話去了,順帶考考林棟的功課,對這小舅子,他還是頗為上心的。

林瓏自然少不得要去看看小妹跟著女夫子學得怎麽樣了?林琦最近都被她與林綠氏聯手拘起來,就是為了她能收收那野性子。

這會兒她坐在一旁看了半晌,妹妹那學習的態度很是消極。

“二姑娘,這話裏的意思你明白嗎?”

新來的女夫子喚做謝玉安,年齡在二十五上下,本也是大家族出身,早年曾許過婚,後來未婚夫戰死沙場,她發誓要為未婚夫守節終身不嫁,這樣一來頗得賢名與得到時下人的尊重。

她在京城一帶頗有名氣,有不少大家族都請她去教授自家的女兒,之所以能被請到林宅來,那也是因為葉旭堯的面子夠大罷了。

林瓏對於這女子的什麽守節偉大的事跡聽過就算,在她看來,謝玉安更多的是為了討生活罷了。之前一定有發生什麽事情,讓她不能在母族過得尊榮體面,當然這是人家的*,她沒有那麽八卦。

不過話說回來,謝玉安懂得給自己樹立形象,在這方面混得極開,也是個極有智慧的女性,所以她對這位女夫子頗有好感。

林琦卻是看了眼謝玉安,晃了晃腦袋,“老師,我不知。”

林瓏一聽都想要撫額了,小妹這不是要與謝玉安對著幹嗎?她瞪了一眼妹妹,妹妹卻回了她一個大白眼。

“琦兒。”她輕喝一聲。

林琦覺得念這什麽《女誡》,極度無聊至極,再說要她做那等卑微的女性,她自問做不來。

謝玉安卻是朝林瓏溫和一笑,“侯夫人不用緊張,我自會慢引導令妹……”

“老師,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?”林琦一副求知的樣子。

“自然可以。”謝玉安溫笑著道。

林琦不太喜歡謝玉安這個女夫子,在她看來,就算這女夫子脾氣溫和謙遜,她也還是對她有著極大的偏見,這女人太過於虛假,假得讓人不大喜歡。

“那好,老師這前半生行事都是按足了《女誡》示意所行嗎?”林琦用手指捏起薄薄的書本一角,看來極為不屑,“如果先生都做不到,那你教我學習這些豈不是笑話罷了。”

謝玉安的臉色微微一變,這個林二姑娘太過於犀利,不過很快她就恢覆一貫的面容,神色淡定地喝了口茶水。

“琦兒,不許無禮。”林瓏這回是輕喝出聲,妹妹這太放肆了,遂又忙看向謝玉安,“我這妹妹野慣了,先生莫要與她一般見識……”

“侯夫人,我不會生令妹的氣,有所學必有所思,她這問題問得好。”謝玉安擺擺手道,回頭正視林琦,“二姑娘,我且也問你,這世上對女子的要求是什麽?”

“德、容、言、工,乃為女子之典範。”林琦微昂頭道,這麽淺顯的道理,誰人會不知?

“很好,那我且再問二姑娘,何謂德容言工?”謝玉安好脾氣地道。

“德者,自然是要品德端莊,能正身立本;容者,自然是要女子舉止有度,不可做那輕浮之事,即顏麗端莊;言者,自然是知所言及不應言之的道理;至於工者嘛,不外乎是持家有道,治家有方罷了。”林琦朗聲答道,“先生,我所言沒錯吧。”

“沒錯。”謝玉安笑了笑,“但這些德容言工又是從何而來?”

林琦的眼睛微微一瞇。

“自然是從書裏來。”謝玉安道,“所謂女子的典範,那不過是世人給女子設立規行矩步的教條,這世上的女子千千萬萬,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這些典範所教的?”她用手舉起這本《女誡》,“但我們要安身立命,就少不得要弄明白這些,你不懂,將來如何安身立命?”

林琦楞然地看著謝玉安平凡而溫潤的面龐,這會兒她倒是不好辯駁了。謝玉安所說的道理,她懂,不外乎是要先明白這規則,然後才不會輕易被人抓到小辮子。

林瓏看到妹妹似有所悟,遂也沒催,兩眼看向謝玉安,“先生言之有理,倒有幾分醍醐灌頂之意,謝過先生。”

“侯夫人客氣了。”謝玉安從來沒有小瞧過林瓏,以這樣的出身家世能立足於那樣的頂尖豪門,林瓏必然有其過人的本事。

林瓏與謝玉安相視一笑,其實大家都明白對方是什麽樣的人,只是沒有必要把一切都說得太過於明白罷了。

好半晌,林琦方才朝謝玉安行了一禮,“謝過先生所教,倒是學生不才一時冥頑不靈。”

“二姑娘明白就好。”謝玉安溫聲笑道,重新拿起課本開始授課。

林琦這會兒倒是用了些心思,就為了將來不讓人在這方面坑了自己,倒不是為了做個符合《女誡》要求的女子,正所謂,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。

林瓏這一旁聽足足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方才結束。

聽到侍女的稟報,她這才起身向謝玉安致意,最後掀了簾子出去,趕到之前的葉老六夫妻所在的廂房。

半路遇上了丈夫,夫妻二人相視一眼,最後葉旭堯方才挽著林瓏進了廂房。

此時廂房裏的氣氛極好,就連葉老六夫妻二人也極為放松,幾乎看不出來之前的緊張,面上更有幾分從容的姿態。

林瓏刻意看了幾眼,尤其是這回看到葉田氏朝她眨了一下眼睛,頓時眼裏一亮,嗯,是好結果。

葉旭堯當即問詢了一下葉老六的病情,張太醫礙於林瓏在場,沒說得太詳細,不過結果還是樂觀的,就這一句話,葉旭堯心中頓時有數。

林瓏卻是說了幾句話後就拉著葉田氏起身到外面說起悄悄話來,“六嬸母,既然這回有張太醫出手,懷上孩子是指日可待,那倆妾還是攆出去吧,省得便宜了她們。”

“我正有此意。”葉田氏可不想偏宜那兩個玩意兒,若是老實聽話她還可以容忍一二,偏偏這兩人樂意充當攪屎棍,她哪裏還會樂意再留這二人?“回頭我就找個由頭送走她們,絕不留這二人整日給我氣受。”

林瓏見葉田氏一臉的堅決,遂也不再說這話題,其實女人家想的都是極簡單的事情,無非就是夫妻恩愛,沒他人插足罷了。

“六嬸母心裏有數就好……”

兩人細說了一會子話,葉老六這才挑簾子出來,這回抓了藥,自然是要回府煎藥養病。

葉田氏見狀,握了握林瓏的手,“侄兒媳婦,改天六嬸母再來找你說說話啊,對了,最近我家事多,玉膚坊的事情怕是顧不上,侄兒媳婦多操勞一些,過個幾天我就來輪換,到時候你的肚子大了就更不能繁忙了。”

林瓏點點頭,表明玉膚坊有她即可。

葉田氏這才放心地隨丈夫回去。

一上了馬車坐定後,葉田氏看向丈夫,“夫君,我有一事要與你相商。”

這回她不打算背後使陰謀手段,畢竟這些葉老六很反感,這幾天他不理那倆妾侍也有這原因在,所以現在夫妻關系和暖,她自然不想再生事端。

“什麽事?”葉老六現在的心情極好,在扯破了那層窗戶紙後,他也就不那麽避忌了。

“是這樣的,現在張大夫也為我調理身子,我想著,這孩子還是由我生更好。”葉田氏在說這話時一直盯著丈夫瞧。

“那是自然。”葉老六從來沒想過要剝奪妻子生育的權利,再說嫡出永遠比庶出尊貴,他明白這道理。“娘子,你放心,我不是那忘恩負義之輩,這孩子自然是我們夫妻來生更好。”

“那好,夫君,你也聽到張太醫說的,你要節制房事,那檔子事做多傷身,所以,我也不打算再留那倆個妾侍了,回頭我一人給筆銀子讓她們出府,你看可好?”

葉田氏的話聽來像是商量,實則她已是做好了決策,這是告知。

葉老六皺緊眉頭,“娘子,這不太好吧?她們年紀輕輕地進了府成了我的侍妾,我們這樣豈不是打完齋不要和尚?這不太符合道義……”

葉田氏一聽丈夫這話,頓時嗤之以鼻地道,“什麽道義?對侍妾有必要講什麽道義?之前你與老姨娘都說留子去母,那會兒說的話現在都不作數了?夫君,你這不是在敷衍我嗎?”她的面容一肅,“現在她們沒生下孩子,現在就走豈不是更好?”

葉老六被妻子的話駁得口啞啞的,當日他與老姨娘確實是這樣說服了葉田氏,“但是……”

他想說這倆妾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,離了府,不再是處子之身的這兩人還能嫁給何人?再說他到底是男人,一想到自己碰過的女人再嫁他人,終歸有幾分膈應。

說白了,還是男人的自私心態作祟,寧可養著她們浪費米糧,也不想看她們改嫁門庭。

葉田氏冷笑一聲,“夫君,可是什麽?你舍不得她們?”

問這話時,她的手握得緊緊的,如果葉老六真的不舍得那倆個狐媚子,她就真的對這個男人絕望了,多年的夫妻情也不敵相處才數個月的妾侍,說出去多諷刺。

“沒有,娘子,你想到哪兒去?”葉老六也板著臉不高興,“只是我到底是男人,不想這麽始亂終棄……”

“她們不過是妾侍。”葉田氏強調道,“是我們花錢買回來生孩子用的,既然她們沒能生個一男半女,我們還養著她們做甚?我們府裏又不是開善堂的,絕不養無用之人。”

葉老六不太喜歡妻子這樣評述侍妾,他的生母就是侍妾,但他剛與妻子和好,也不想再生事端,遂道:“那過段日子再遣她們離去……”

“不,現在。”葉田氏堅持道,“夫君,我們定個兩年之期吧,如果經過張太醫診治,我們兩年內再無孩子,那時候我再給你納妾。”

“娘子,我不是要納妾……”葉老六想說何必這麽麻煩呢?就先留那兩人在後院一段日子,反正他不上她們的床即可。

葉田氏其實就是對這倆妾侍極度反感,這會兒看到丈夫表情有所松動,遂握緊丈夫的手臂,“夫君,我不是質疑你的話,我們夫妻十多年,我哪能不知道你的為人?你不是那重欲之人,之前那樣做無非是想要個孩子,趁她們年輕讓她們出府,總比將來人老珠黃再讓她們走更好,我也不想做那狠心之人,但家宅裏有這等人在,我們如何安心再要個孩子?”

溫聲細語的話很是誘惑人心,葉老六聽得漸漸心軟,看到妻子眼裏的期待,他也狠心不了去留下那倆妾侍。

在回程的一路上,葉田氏都在游說丈夫。

本來這事,葉田氏以為還要再費一番周折,結果沒想到敵人卻是自毀前程,撞到了她的槍口上。

原因是,萬老姨娘來說,蘇姨娘有孕了。

夫妻二人對視一眼,他們剛剛去看了那厲害的太醫,人家都說葉老六很難令女子懷上身孕,這會兒蘇姨娘如何就有了?

葉老六的面色一沈,半點也不見喜意。

葉田氏卻是沈聲道:“老姨娘,請大夫診過脈嗎?”

“診過了,確是喜脈。”萬老姨娘同樣沈聲道,本來她應一臉的高興才是,但這會兒她卻覺得這事透著古怪。畢竟她是妾侍起家的,這些個人用了些什麽手段,她還是略知一二的。“這孕來得太巧了,也太是時候了,再說她剛受了杖刑……”

所以值得懷疑。

“查,一定要查清楚,她如果真的有孕,那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?如果她沒有孕事,我們府裏也不養這等心思叵測之人。”葉老六大發雷霆,這蘇姨娘是想給他綠帽子戴嗎?

虧他還感到對她們有疚,原來這些個女子全都是心機之人,沒一個好東西。

葉田氏面色沈冷地吩咐下去。

遣退了下人,萬老姨娘這時候才問起診脈之事,比起蘇姨娘可疑至極的孕事,她更為關心兒子的身體。

這求醫問藥之事,葉老六夫妻做得很隱秘,也沒有大肆宣傳,所以府裏之人知道的很少。

蘇姨娘自是半點風聲也沒有聽到,這會兒她吃著補品,一臉的滿足。

一旁的陳姨娘嫉妒得要冒酸水,“蘇妹妹,你真的懷上了?”

“大夫都診過脈了,還能有假?”蘇姨娘懶洋洋地道,還示威般地摸了摸肚子。

“可我們前幾天才受了這杖刑,你的胎就能保住?”陳姨娘挑眉道,這不是天方夜譚嗎?

“大夫不是解釋過了?我這回是命大才能保得住,這胎還沒有坐穩呢。”蘇姨娘這會兒有幾分強硬之姿。

陳姨娘撇了撇嘴,真不知道誰才是那愚蠢之人?這時候說有孕,誰信?如果沒受過杖刑那還好說。

蘇姨娘不想再解釋那麽多,對於她來說,現在不被遣出府去才是最重要的。

襄陽侯府裏,林瓏看著前來看望她的葉田氏問道。“結果如何?”

葉田氏笑道:“能如何?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。哪有什麽喜脈?不過是她情急之下胡謅的罷了。這事說來也是她有心布下的,那給她診出喜脈的大夫收了她的好處,才會扯下這謊,等我們再找來診脈不就一目了然了?你說這人傻不傻?她把人當傻子看,實則自個兒才是真傻的那一個。”

林瓏唏噓一聲,“這倒是腦子不大好使了,這沒懷過孩子也得看過人家生孩子吧,她以為這孩子是那麽好懷的?”

“可不是?”葉田氏一臉諷笑地道,“我知道她在想什麽,先假裝有孕,然後再尋個機會說自個兒流產了,最好的嫁禍對象就是我,你說我能留她嗎?這不,現在你叔父也大力讚成遣走她們。”端起茶盞輕茗了一口茶水,“不過我也不是那狠心之人,念在她們也侍候你叔父一場,一人給了五十兩銀子打發出去就是。”

“六嬸母這樣做,六叔父應該是沒有話說了。”林瓏道,這妾侍永遠都想騎在主母頭上,兩者自然難以和睦相處。

葉田氏與林瓏說了一會子閑話,方才起身道:“過兩天君姐兒就要起程到汝陽城了,侄兒媳婦,我過去看看吧,這不,我也給她備了份添妝,正好交給她。”

林瓏也由如霞扶著起身,“六嬸母,我與你一塊兒過去。”

葉田氏看她七個月大的肚子圓圓的,不放心之餘,也伸手攙扶她前去。

葉蔓君那兒頗為熱鬧,汝陽王府派來迎親的人在四月初時就到了京城,只是葉鐘氏舍不得女兒這麽快離開,所以硬是再拖了些日子,說是再備些嫁妝的話打發掉汝陽王府前來迎親的執事的問話。

林瓏和葉田氏還沒有進去,就聽到了葉鐘氏吩咐的聲音,自然是在檢查嫁妝,這可馬虎不得,這汝陽城離京城頗遠,女兒真缺什麽到時候也難補齊,還不如一切都備妥更好。

“大嫂。”葉田氏笑著上前行禮,接過侍女手中的盒子,遞到桌上,“這是我給君姐兒的添妝。”

“這,六弟妹何必破費?”葉鐘氏笑道,她並不太在乎這盒子裏有什麽,但是身為嬸母能記掛她的女兒,就足以讓她開心不已。

“應該的,大嫂,我可是君姐兒的嬸母,這點銀子還能拿得出來。”葉田氏笑得看了一眼葉蔓君,“再說我們玉膚坊在汝陽城開分店,這就當是給君姐兒周轉的資金。”

“六嬸母。”葉蔓君感動得眼角含淚,忙抽帕子輕按了一下眼角。

“傻孩子,六嬸母有才能給你啊,若是沒有,那你想要也難。”葉田氏說了一句打趣的話。

眾人都笑成一團。

為了葉蔓君出發到汝陽城之事,府裏忙得很,偏在這時,葉明恂的侍妾洪姨娘做動了,半夜就破了羊水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我,我……還是沒能多更點,深感對不起大家,我……去面壁蹲墻角畫圈圈反省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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